「老師,您叫我過來到底是因為什麼事啊?」和余宣閑扯了幾句,方逸開口說道:「老師您有什麼吩咐直接給我說好了,能辦到的我一定去辦……」
見到孫連達把兒子還有趙洪濤都趕走了,就留下自己和余老師兩人在客廳里,方逸還以為老師有什麼說不出口的事情要找自己呢,是以把話說在了前面。
「哎,你小子,合著我和你孫老師,在你心裡就這麼不堪,只會讓弟子辦事嗎?」
聽到方逸的話,余宣的臉上做出了一副誇張的樣子,用手掌撫住額頭,說道:「你小子別胡思亂想了,老師找你沒別的事情,就是要帶你出趟遠門……」
「出遠門?去哪兒啊?」方逸聞言愣了一下,他下山雖然沒多久,但遠門已經出過好幾次了,往北去過京城,往南更是到過了古人口中所說的天涯海角。
「出國!」
余宣開口說道:「整天在家裡閉門造車,只能學到一些理論上的知識,想要在掌握更多的知識,具備分辨古玩的能力,還是要在實踐中去學習,只有吃過葯打過眼,學到的東西才能記得牢固……」
余宣和孫連達二人,在古玩行的名聲差不多,只不過一個是學院派而另外一個是實踐派的,孫連達雖然鑒定實物的能力也非常強,但是他更注重理論上的研究和分析,包括對文物的復原修復,在這一領域,鮮有人能超出孫連達。
而余宣則是實戰派的代表,他一生所學,十有八九倒是從實踐中得來的,和旁人不同,余宣鑒定物件,只要一上手,就能憑藉著豐富的實踐知識,斷定出古玩的真假偽劣。
所以方逸跟隨孫連達學習,大多都是在家中,然後配合一些古玩的圖集,在孫連達的教誨下,他最為欠缺的基礎理論知識,在逐漸豐富著,以前從典籍上看到的一些野史典故,也慢慢變得正統化起來。
但余宣卻是不耐煩如此教導方逸,在他住在孫連達家裡的這段時間裡,每當輪到余宣授課的時候,他都會帶著方逸去到古玩市場,然後一個一個的攤位逛過去,用實物來給方逸講解其真在何處,又假在什麼地方。
「出國?老師,去哪個國家啊?」
方逸眼睛亮了一下,以前在山上的時候,方逸只能沉浸在道門典籍之中,渾然不知道世界之大,但下山之後,方逸卻發現以前的自己真的是只井底之蛙,看得多了和聽得多了,對於異域他鄉,方逸還是心中嚮往的。
「你小子,也不問問去幹什麼?」
看到方逸一臉興奮的樣子,余宣不由笑了起來,說道:「你別太高興,咱們去的地方不遠,要是算直線距離的話,和你之前去的瓊省差不多遠近……」
「嗯?那就是寮國緬甸或者泰國這幾個國家了?」
方逸腦海中迅速的呈現出了一副地圖,向北去俄羅斯不太可能,那裡現在已經進入到了冬季,一直生活在南方的余宣是不會選擇這個季節去那裡的,所以除了印度之外,也就剩下方逸所說的這幾個國家了。
「你小子腦子轉的倒是挺快的,咱們去緬甸……」
余宣也沒賣關子,直接說道:「緬甸的公盤在下個月開,有個老朋友讓我幫他掌掌眼,你順道跟我去見識一下吧,跑了這一趟,日後在翡翠鑒定這一方面,相信你就能上手了……」
余宣是國內最為著名的雜項和玉石專家,由於生活在南方,他對於翡翠尤其鍾愛,國內最早出版的幾本有關於翡翠知識鑒賞的書,都是出自余宣之手。
這四十多年來,余宣見證了翡翠行業的從盛轉衰,再由衰轉盛,尤其是近幾年,翡翠的價格突飛猛漲,余宣曾經在一些場合公開說過,在國內流傳了幾千年的和田玉的地位,在不久之後或許就會被翡翠全面取代。
對於翡翠,余宣不僅有理論上的知識,更是一個實戰派,他從年輕的時候就接觸過緬甸的賭石,曾經有很長的一段時間痴迷於賭石,為此曾一夜暴富也傾家蕩產過。
余宣分解過馬幫從緬甸背出來的翡翠原石,也親臨過緬甸礦洞實地開採,在賭石這一特殊領域之中,余宣的名頭要更甚於他那雜項專家的頭銜。
不過在四十歲之後,余宣卻是再也沒有自己賭過翡翠原石,他將更多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對原石的研究上,有時會出手幫別人鑒定原石。
還別說,在自己不賭石之後,余宣對翡翠原石的認知卻是變得愈發深刻起來,接連三屆緬甸公盤上所出的價值最高的翡翠原石,都是被余宣選中的,於是他在賭石界也名聲大噪起來。
近幾年來,幾乎每年緬甸召開翡翠買賣公盤時,都會有珠寶商家重金邀請余宣作為賭石顧問前往緬甸參加公盤。
今年也是如此,余宣早在年初的時候,就接到了一家港島珠寶企業的邀請,那家企業生怕他不答應,直接開出了五百萬的顧問費用,並且在簽訂合同之日,就將錢款打入到了余宣的賬戶里。
「老師,我聽說翡翠的硬度,好像要比軟玉硬上一些是吧?」
方逸並不知道余宣此次帶他去緬甸,只是在自己工作之餘加了個塞而已,方逸這會腦子裡出現的卻是關於翡翠的一些知識,他正在心裡琢磨著,如果用硬玉來製作法器,不知道效果會如何?
「嗯,翡翠原本就有硬玉的叫法,硬度是要比和田玉高出不少……」
余宣聞言點了點頭,說道:「你小子在揚州的時候能把一塊破石頭都當成籽料,我現在和你說了也是白說,等回頭去到緬甸見到實物你就知道了……」
「老師,那不是沒經驗嘛……」
聽到余宣的話後,方逸不由臉色一紅,他的琢玉工藝高明之極,但當初鑒玉的水平卻真的是不怎麼樣,這個把柄算是被兩個老師給抓住了,時不時的都會拿出來對著方逸敲打一番。
「經驗都是通過實踐得來的……」
余宣抬頭看了下客廳掛著的鐘錶,開口說道:「行了,時間不早了,你回去休息吧,等明天的時候你拿著自己的身份證和戶口本去公安局辦理下護照,對了,把港澳通行證也一起給辦了,咱們說不準還會去趟港澳呢……」
「老師,護照和港澳通行證怎麼辦啊?」聽到這兩個在往日里和自己生活似乎很遙遠的證件,方逸忍不住問了一句。
「我又不是公安局辦證的,你問我我問誰去啊?」
余宣聞言翻了個白眼,他和孫連達喜歡幫方逸安排事情不同,他更希望方逸事事都能親力親為,因為只有親身經歷過一些事情,記憶才能更加深刻,生活閱歷才能更加豐富。
「得,老師,您就當我沒問……」
方逸苦笑著摸了摸鼻子,他雖然很喜歡余宣的授課方式,但對於老師的那張毒舌,卻委實有些吃不消,當下起身敲開了書房的門,和孫連達爺倆告辭之後,這才離開了孫家。
按照余宣所說的那樣,第二天一早,方逸就拿著自己的戶口本和身份證,轉了幾次公交車,來到了市局的辦證大廳,在填寫了一些表格拍了張照片繳納了費用之後,拿到了一張十五天後來取證件的回執。
「方逸,中午到我辦公室來一趟吧……」這邊剛辦好證件,方逸就接到了趙洪濤的電話,電話里他也沒多說什麼,只是讓方逸去他辦公室見個面。